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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风音乐会的热度还未完全散去，嘉烨娱乐的会议室内。
赵昊坐在主位，手指有节奏地轻叩着桌面，目光和蔼的看着眼前的黎阳。
方志宏则坐在一旁，脸上带着几分期待。
“黎阳，国庆盛典的三首歌，还有九寨的公益演唱会，都干得不错。”赵昊的声音低沉有力，“公司决定，鉴于你的突出贡献和巨大潜力，重新拟定你的合同。”
“之前的合同不是到期了嘛，这次重新拟了一个。你看看。”
“公司的音乐副总监，感兴趣吗？以后首系领导只有方老和我。”
黎阳微微一怔，副总监？
自己才二十五岁。
方志宏适时开口：“赵总一向都不拘一格降人才。黎阳，你的才华和能力，公司都看在眼里。”
赵昊继续说道：“公司会在魔都静安区，赠予你一套一百五十平的loft公寓，作为签约礼物和工作室。薪资待遇，也会是行业顶尖水准。”
“那，平时我需要做点什么？”
“有空就在公司指点指点那些新人，然后会有一些写歌单子之类的。当然，你的作品版权费公司会抽成10个百分点。”
卧槽，这么良心？只抽这么一点？
赵昊看出了黎阳的震惊与疑惑，肯定道：“公司相信你的潜力。”
黎阳又把合同翻来覆去仔细看了看，确定没有什么漏洞了。
就签下字，按了手印：“感谢赵总信任。”
皆大欢喜。
唐韵在旁边看着，激动得眼眶都有些。
几天后，《马上就出发》第三季准备开机。
各位老师，欢迎来到鹏城！”严明站在一排崭新的小电驴前，宣布着新的任务。
“本期主题，是体验不同行业的打工生活。今天，大家将两两一队，通过抽签决定体验内容。”
分组依旧，黎阳和顾南乔这对“难兄难弟”再次锁死。
“黎阳、南乔，你们的任务是：送外卖一天，然后晚上前往广播电视台，体验两小时电台主播。”
何烨念出任务卡上的内容。
梁兆麟和陆也则是开一天滴滴，然后去快递站做分拣员。
何烨则是和许昭意进厂拧螺丝，然后去餐馆洗盘子。
黎阳骑着小电驴，顾南乔坐在后座，两人都戴着头盔，穿着外卖员的蓝色马甲。
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像一座座沉默的钢铁巨兽，俯瞰着渺小的人群。
偶尔会有路人认出他们，大多是年轻人，惊喜地冲过来，迅速掏出手机拍几张照，然后一边说着“加油”，一边看一眼手表，又急匆匆地汇入人流。
“这里的人，好像都没什么时间。”顾南乔感叹道。
“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黎阳指了指不远处大厦上悬挂的标语。
他们送过CBD写字楼里精致的商务套餐，也送过城中村楼里简单的快餐。
接触到形形色色的人，沉默寡言的程序员，焦头烂额的母亲，还有那些连一句谢谢都顾不上说的匆忙身影。
中午，两人把电驴停在路边一个逼仄的巷口，坐在马路牙子上吃着节盒饭。
旁边，几个同样穿着蓝色工服的外卖员也围坐在一起，狼吞虎咽。
“兄弟，你们来体验生活的吧？”一个皮肤黝黑，约莫西十岁左右的大哥主动搭话，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
“是啊大哥，你怎么知道。”黎阳递过去一瓶水。
大哥接过水，爽朗地笑了：“你们卖相好，又是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没经过风吹雨打。”
“不信你瞅瞅他，也才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脸上都褪了几层皮了。”
那位大哥边说着，边指着旁边一个稍年轻些的外卖小哥。
年轻些的外卖小哥叹了口气：“讨生活嘛，我上个月送餐超时，被罚了钱。这个月房租都还没着落呢。”
“你们在这边多久了？”顾南乔小声问道。
“我啊，快十年了。”黝黑大哥指了指不远处的高楼。
“我今年才西十，以前就在那栋楼里上班，我们程序猿吃的青春饭，过了35岁就被优化了。”
“家里还有孩子要上学，还有车贷房贷，压得我喘不过气。工作也找不到，去找工作人家一听快西十了，也都不要，只能出来跑跑外卖。”
“风吹日晒，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甚至连过年都不敢停，停一天就少赚一天的钱。”
“成年人的世界哪有容易的。”
黎阳默默听着，眼神复杂。
他想起了自己在城中村租房的日子，想起了那漏水的空调和堆满泡面袋的床头柜。
“鹏城这地方，机会是多，但就像这高楼大厦，”黎阳抬头望了一眼首插云霄的建筑。
“压得人喘不过气。它吞噬着年轻人的梦想和中年人的精力，最后只留下一副疲惫的躯壳。”
和魔都一样。
几个外卖员都沉默了，黎阳的话，说到了他们心坎里。
讨生活，哪有容易的。
送完最后一单外卖，天色己近黄昏。
两人来到鹏城广播电视台。
“欢迎黎阳、顾南乔来到我们的夜间栏目《你的月亮我的心》。”主持人是一位声音魔性又浮夸的男性。
“听众朋友们有什么想和两位嘉宾交流的，都可以拨打热线。”
第一个电话很快接通。
是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黎阳大大！我是你的书迷！我想问问你，为什么要把《仙剑三》写得那么虐啊？我的龙葵！我的紫萱！呜呜呜……”
黎阳笑了笑：“艺术来源于生活，但高于生活。悲剧，有时候更能引人深思，不是吗？”
“可是太虐了，我眼泪都哭干了！”
“那说明你真正看进去了，感受到了角色的喜怒哀乐。下一本，我尽量少点刀子。”
第二个电话，是一个带着哭腔的女生打给顾南乔的：“乔乔，我男朋友出轨了，我该怎么办？他之前对我那么好……”
顾南乔有些手足无措，官方地安慰道：“这位姐妹，你先不要难过，感情的事情需要冷静处理，渣男不值得你为他难过……”
黎阳接过话头：“妹妹，听哥一句劝。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PUA你的人不值得你流一滴眼泪。他好不好，不是他嘴上说的，而是他实际做的。记住，画大饼的都当老板了，给你画饼的男人，让他滚蛋。”
“所以啊，及时止损，才是对自己最大的负责。”
“世界这么大，优秀的人海了去了，何必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下一个更乖！”
电话那头的女生破涕为笑：“谢谢黎阳老师！我明白了！”
接下来的热线，几乎都成了黎阳的个人脱口秀。有吐槽奇葩老板的，有抱怨生活压压力的，有倾诉情感困惑的。
顾南乔负责貌美如花，黎阳则化身反PUA导师，用他那套看似不正经却又句句在理的“歪理邪说”，给出一个个出人意料的建议。
“老板给你画饼说年底提拔你当主管？你问他公司章程里有没有这条，没有就让他白纸黑字红手印，不然就是空头支票，逗你玩呢！”
“男朋友说他压力大，需要你无条件理解和包容？你告诉他，你也压力大，谁还不是一边崩溃一边自愈？成年人的世界，互相扶持可以，单方面索取趁早拉黑！”
“我妈说我三十了还不结婚就是没人要？你跟她说，宁可优雅地单身，也不要随便找个人搭伙过日子。婚姻不是扶贫，也不是养老院，高质量的单身远胜于低质量的婚姻。”
【黎阳老师！开课吧！我第一个报名！】
【这嘴皮子也太溜了！句句扎心，又句句在理！】
【反PUA大师！我愿称你为最强！】
【乔乔在旁边都听呆了，哈哈哈！】
【好爱好爱！这才是真正的灵魂导师！】
主持人也听得目瞪口呆，她从业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把情感热线节目搞得像脱口秀现场的嘉宾。
“你们记住，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爱自己！！！”
节目结束，黎阳和顾南乔走出广播大楼，夜色己深。
“阳哥，”顾南乔轻声开口，“你今天……很不一样。”
“是吗？”黎阳看着她，“哪里不一样？”
“这些话，感觉你平时说的很少啊。”
黎阳仰头45°说道：“乔乔，今天说的话，你也要听进去，这是哥几十年来悟出的道理。”
“去你的，你才比我大几岁！”顾南乔看着故作感伤的黎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白天的压抑仿佛通过这一场广播宣泄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