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叩门问归期

第二十五 章 破局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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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夜半叩门问归期
作者:
未闻花名但识花香
本章字数:
6530
更新时间:
2025-05-18

我盯着山神掌心那颗跳动的石核,苏墨的魂魄在它内部若隐若现。老板娘冷笑着后退,她的身体正在加速石化,青灰色的纹路爬上脖颈,仿佛她才是下一个祭品。

"苏离,没时间了。"苏墨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回响,"它己经开始抽取我的魂魄。"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石纹己经蔓延至心脏上方,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尖锐的刺痛。但就在这时,一个念头闪过——**如果山神需要活祭,那它必然也有弱点。**

"老板娘。"我突然开口,声音冷静得连自己都意外,"你说山神每百年需要一具新的躯壳,那上一任山神……去了哪里?"

她的笑容僵住,眼神闪烁。

**"它没有消失,对吧?"**我逼近一步,"它只是被封印了——就像你们封印风水先生一样。"

老板娘的脸色变了,她的手指微微颤抖:"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们根本不是献祭活人,而是在替换山神。"我冷笑,"每一任山神都会在百年后被新的祭品取代,旧的躯壳则被埋进采石场,成为活人矿的一部分。"

她的瞳孔骤缩,显然没料到我会猜到真相。

苏墨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所以……真正的破局之法,不是献祭,而是让山神彻底失去容器。"

没错。"我握紧铜钱剑,目光锁定山神掌心的石核,"如果它没有躯壳可依附,诅咒自然会瓦解。"

山神的石核在掌心剧烈跳动**,黑色触须从地面窜起,如毒蛇般缠上我的西肢。老板娘的身体己经半石化,她跪倒在地,青灰色的手指深深抠进泥土,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哀鸣:"不……不该是这样的……"

我咬破舌尖,鲜血混着痛楚让我保持清醒。铜钱剑在手中震颤,剑穗上的铜币发出刺耳的嗡鸣。

"苏墨!"我低吼,"如果我毁了石核,你会怎样?"

他的魂魄在石核中闪烁,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魂魄归体……或消散……但至少……诅咒会断。"

没有时间犹豫了。

我猛地扯下嫁衣残片,裹住铜钱剑刃,沾上心口渗出的血珠。剑身瞬间燃起幽蓝火焰,我狠狠劈向山神的石核——

"咔嚓!

石核裂开一道缝隙,沥青般的黑雾喷涌而出,山神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啸。整座采石场开始崩塌,岩壁上的人形矿工纷纷碎裂,化作齑粉。老板娘的身体寸寸龟裂,她瞪大双眼,喉咙里挤出最后一声诅咒:"你……也会变成……下一个……"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彻底石化,随后"砰"地炸开,散成一地青灰碎末。

石核彻底碎裂,苏墨的魂魄如流光般冲出,在半空凝聚成模糊的人形。他的轮廓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烟灰色的瞳孔死死盯着我:"苏离……你的心脏……"

我低头,发现石纹己经覆盖了大半个胸膛,呼吸变得越来越艰难。

"来得及……"他伸手虚按在我心口,寒意刺骨,"我的魂魄可以暂时冻结石化,但……"

"但什么?"

"我会陷入沉睡。"他的声音低沉,"可能很久。"

远处,哭井的祭坛开始坍塌,地脉的诅咒正在瓦解。镇上的灯火一盏接一盏熄灭,仿佛百年的噩梦终于结束。

我深吸一口气,抓住他半透明的手腕:"那就动手。"

雾气在踏入骨崖村地界的瞬间变得粘稠,仿佛无数冰凉的手指抚过皮肤。村口的界碑斜插在乱石堆中,"骨崖"二字被深褐色的污渍浸透,凑近能闻到铁锈般的腥气。我紧了紧背上的行囊,裹尸布包裹的铜钱剑贴着脊梁发烫——那里还藏着苏墨沉睡的魂魄,装在一枚刻满符咒的骨灰瓷瓶中。

"活人……是活人……"枯树后传来窸窣低语,三个裹着麻布的老妪佝偻着挪来。她们的眼球蒙着白翳,脖颈挂着由指骨串成的项链,干瘪的手掌各托着个骷髅碗,碗里盛着混浊的液体:"喝下洗尘汤,方入死人乡。"

瓷瓶突然剧烈震动,苏墨的魂魄在沉睡中发出预警。我后退半步,老妪们的碗中液体陡然沸腾,浮出半颗腐烂的眼球。"不喝,就留下眼珠子当路费。"中间的老妪咧嘴,牙床上钉着碎骨拼成的假牙。

铜钱剑穗无风自动,我假装顺从地接过碗,袖中滑出备用的犀角粉。粉末接触液体的刹那,碗中腾起腥臭黑烟,老妪们尖叫着后退,皮肤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骨刺纹路。趁她们捂脸哀嚎,我闪身冲进村道,背后传来骨骼摩擦的咔嗒声——那些老妪的西肢正反向折断,蜘蛛般攀上房檐追击。

骨崖村的屋舍全由人骨垒砌,腿骨为梁,颅骨填缝,月光透过肋骨窗棂在地上投出蛛网状的影。每踏过一块地砖,就有细碎的呜咽从脚下渗出。我闪身躲进一间祠堂,供桌上摆着七盏头盖骨油灯,燃着幽绿磷火。墙壁挂满风干的婴儿胎衣,每件都绣着生辰八字,最早的可追溯到嘉庆年间。

"外乡人,碰了不该碰的东西。"沙哑的男声从梁上传来,黑袍老者倒吊而下,褶皱的皮肤贴着骨骼,像具包着人皮的骷髅。他腰间别着串人牙算筹,指尖捏着块泛黑的肩胛骨:"你带着死魂,求的是醒魂术。"

瓷瓶震颤得更厉害了,老者的眼球突然翻白,下颌自动脱臼般张开到夸张的弧度:"丙戌年亥月子时生……苏氏血脉……"他猛地喷出口黑血,血珠在半空凝成个残缺的阵图,"要醒魂,先闯三阴关——夜哭林、剥皮窟、往生桥。"

祠堂外骤然响起丧钟,老者甩出个髑髅灯笼:"子时前找到守桥人,否则永困骨崖!"话音未落,他的皮肉如蜡油般融化,转瞬只剩具挂着碎布的骨架,颌骨仍在咔哒作响:"记住……莫接桥上人递的骨头……"

髑髅灯笼引我至黑松林,树皮上嵌满牙齿。风过林梢的呜咽渐变成女子啜泣,一具具吊死尸在枝桠间摇晃,脚踝系着的青铜铃与苏家祠堂那批制式相同。我屏息穿行,忽有冰凉手掌搭上肩头——是个穿碎花袄的女尸,她脖颈勒痕处钻出条白骨蜈蚣,嘶叫着扑向瓷瓶。

铜钱剑斩断虫身的刹那,整片松林的吊尸齐齐转头,腹腔裂开,涌出潮水般的骨虫。我扯下嫁衣内衬的人皮地图,蘸血画了道雷火符。符咒燃起的瞬间,林间磷火暴涨,烧得骨虫噼啪炸裂。女尸却在此刻贴地爬来,被烧焦的指骨抠进我脚踝,撕下一块皮肉。

"戌时……三刻……"她喉咙里挤出苏墨的声音!我惊觉瓷瓶不知何时爬满血丝,苏墨的魂魄竟借女尸发声:"往生桥……是陷阱……真正的醒魂术在……"

女尸头颅突然炸开,骨渣中裹着枚刻"丙戌"二字的玉扣。远处传来铁链拖地声,灯笼骤灭,我咬牙朝声源奔去,身后吊尸如提线木偶般穷追不舍。

山洞入口垂着人筋编织的门帘,窟内壁灯是掏空的膝盖骨,盛着凝固的油脂。血腥味浓得呛喉,洞窟中央的血池咕嘟冒泡,池面浮着张完整的人皮。池边石台摆满剔骨刀,刀刃残留的碎肉还在蠕动。

"第六十七个祭品。"阴影里走出个侏儒,他肩头蹲着只剥了皮的狸猫,猫爪捏着把骨梳,"留下三根指骨,许你过窟。"瓷瓶突然发烫,苏墨的魂魄在示警——血池里泡着的正是人皮地图缺失的那一角!

侏儒暴起发难,狸猫尖叫着吐出带倒刺的舌。我挥剑斩断猫舌,腥臭脓血喷溅处,血池里浮出数十具无皮尸骸。它们攀着池沿爬出,露出筋肉虬结的躯体,朝我包抄而来。危急关头,瓷瓶裂开细纹,苏墨的虚影强行显形,烟灰色瞳孔闪过咒文,无皮尸骸顿时僵立不动。

"快走……我撑不久……"他的声音虚弱如游丝。我趁机挑起人皮塞进怀中,侏儒却狞笑着拉下机关,洞顶坠下无数骨刺。翻滚躲避时,髑髅灯笼被骨刺穿透,最后一丝光亮湮灭,黑暗中只余尸臭与侏儒的怪笑:"留下吧……你的皮够做两盏天灯……"

冲出洞窟时己近子时,断魂崖边的往生桥竟是用人脊椎骨拼接而成,桥下深渊回荡着万鬼哭嚎。守桥人是个戴青铜面具的佝偻老者,他脚边堆着骷髅塔,塔尖插着把熟悉的铜钱剑——正是我途中遗失的那柄!

"以魂换路。"老者递来截臂骨,骨头上刻着苏墨的生辰。瓷瓶在此刻烫得握不住,苏墨的虚影在瓶口挣扎:"不能接……接了……就成桥奴……"

深渊突然掀起阴风,老者的面具被吹落,露出下方溃烂的脸——竟是雾隐镇的风水先生!他眼眶里爬出石髓虫,嘶声道:"醒魂术是骗局……山神在等你们……"

子时的钟声炸响,脊椎桥开始崩塌。我咬牙将瓷瓶按进心口,苏墨的魂魄与半石化的心脏共鸣,暂时凝固了桥体。踏过最后一块脊骨时,老者突然抓住我的脚踝,他的皮肉寸寸剥落,露出内里青灰色的山神石核:"你逃不掉的……"

铜钱剑贯穿石核的刹那,整座骨崖村地动山摇。我坠入深渊,怀中的人皮地图发出血光,映出最终答案——醒魂术需以诅咒之地为祭,苏墨的苏醒,意味着另一场献祭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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