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叩门问归期

第 四章 祭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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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夜半叩门问归期
作者:
未闻花名但识花香
本章字数:
5818
更新时间:
2025-05-18

朝阳在触及村落的瞬间化作血光,苏默背后的影子开始自行蠕动。他跌跌撞撞奔向村口,发现每户门楣都挂上了人皮灯笼。灯笼表面浮现出村民的面容,他们的嘴被朱砂线缝死,眼窝里插着燃烧的槐树枝。

"苏家哥哥..."

扎羊角辫的女童鬼魂从井口爬出,脖颈挂着青铜铃铛残片。她指向祠堂废墟,那里升起七丈高的血槐虚影——每根枝桠都吊着个挣扎的苏家人,父亲腐烂的躯体正在树顶凝结花苞。

怀中的槐种突然扎根进心口,苏默听见自己骨骼发出树木生长的脆响。他撕开衣襟,看见皮肤下凸起的根须组成北斗图案,第七颗星的位置正是当年剖心取槐种的伤疤。

祠堂地底传来铜锣声,七具青铜棺破土而出,在空中排列成北斗七星。棺盖同时掀开,里面竟是历代被献祭的苏家长子尸骸。他们的心脏处长出血槐,根系纠缠成巨大的祭坛,祖父的尸身正端坐其中,手中握着苏默的襁褓碎片。

"当年你本该是第七盏人烛。"祖父的尸身开口,下颌骨挂着黏稠的血丝,"现在该补全仪式了。"

整座村庄的地面开始龟裂,无数裹尸袋破土而出。苏默的右脚突然生根,槐树枝从指甲缝钻出。他踉跄着扑向最近的人皮灯笼,用镇魂塔碎片割破手腕,将血洒在灯笼表面。被缝死的嘴巴突然挣断朱砂线,发出震耳欲聋的哭嚎。

血雨中,所有灯笼应声炸裂。七百道怨魂盘旋成飓风,将七具青铜棺卷入高空。苏默趁机拔出心口的槐种,根系带出的血肉里缠着半枚青铜钉——正是父亲当年留在他心脏的镇物。

"爸,再帮我一次!"

他将青铜钉刺入槐种,奋力掷向血槐虚影。树顶的花苞轰然绽放,父亲残破的魂魄在花蕊中显现,双手结出苏家代代相传的镇魂印。

祖父的尸身发出尖啸,祠堂废墟下钻出万条血槐根须。苏默转身冲向老鸦岭断龙处,背后的皮肤寸寸开裂,脊椎刺出七根青铜镇魂钉。当最后一根钉子穿透颅骨时,他看清了真正的七星尸煞局——整个村庄就是第七具棺椁,活人皆是滋养槐树的养料。

朝阳彻底沉入血海,苏默跃入龙脉断裂处。体内的槐种与万具尸骸产生共鸣,青铜心脏在他胸腔炸开,碎片化作七百道镇魂符。血槐虚影在符咒中崩塌,人皮灯笼的灰烬里爬出无数婴灵,手拉着手走向晨雾。

当第一缕真正的阳光刺破阴霾时,村民们在祠堂遗址发现口枯井。井底沉着具怀抱槐树根的尸骸,七枚青铜钉将尸身钉成镇魂符。井壁刻着斑驳血字:

"葬我于地眼,镇尔百年灾"

只是每逢梅雨季,井中仍会传出青铜铃响。村口老槐新发的嫩芽上,总凝着血珠般的露水。更夫说曾在雨夜看见个背影,青灰寿衣下摆滴着泥浆,绕着枯井跳傩戏,首到鸡鸣时分化作带血的槐花飘散。

第二章(你哥有危险速归)

苏离:苏墨的堂妹,掌灯人苏红袖之女,天生无魂之体,能附身人皮灯笼。颈后有三颗朱砂痣,实为镇压其体内"阴烛"的封魂钉。因习惯了这个古怪家族的习俗,性格也变得大大咧咧,现为殡仪馆遗体化妆师,手持半本《燃灯录》。

殡仪馆停尸间的冷气出风口堵着团黑发。

苏离戴着橡胶手套的食指突然抽搐,镊子夹着的缝合针扎进尸体眼皮。本该僵首的男尸猛地坐起,溃烂的喉管里传出姑姑苏红袖的声音:"阿离,看看你后背。"

解剖镜折射出的画面让她血液凝固——后颈的三颗朱砂痣不知何时变成眼睛形状的伤口,每条脊椎骨节都凸起指甲盖大小的鼓包。当她用手术刀挑破第一个鼓包时,钻出的不是脓血,而是半截槐树枝,末端还粘着带牙印的人体组织。

"嘻嘻......"

停尸柜深处传来孩童笑声。苏离举着解剖刀慢慢靠近,04号柜门突然弹开,涌出上百只青铜铃铛。铃舌竟是蜷缩的婴儿舌头,在地面拼出"戌时三刻归家"的血字。当她转身想逃时,发现所有尸体都面朝下趴着,后颈皮肉开裂,露出嵌在颈椎上的微型青铜棺。

更衣镜蒙着层血雾。苏离用酒精棉擦拭镜面,镜中映出的却是自己正在融化的脸——皮肉像蜡烛般滴落,露出内层布满血管的槐树皮。真实世界的她抬手摸脸,抓下来的真是半凝固的蜡油,散发着人皮灯笼燃烧时的焦臭味。

手机在衣兜里疯狂震动。苏溟发来的彩信是张民国结婚照,新娘盖头下伸出的却是槐树根,照片边缘用尸油写着:"速毁梳妆台镜"。当她冲进休息室,发现原本空置的墙角真的多了台雕花楠木镜台,镜面蒙着的红绸布正在渗血。

掀开绸布的瞬间,苏离看见十岁的自己站在祖宅天井里。姑姑苏红袖被铁链锁在槐树上,七个无脸人正用玉刀剥她的皮。当最后一块皮肤剥离时,树根钻进血淋淋的肌肉,苏红袖突然转头对镜外的她尖叫:"逃!他们要把你做成......"

镜面轰然炸裂,飞溅的碎片中伸出数十条紫黑舌头。苏离抄起消防斧砍向镜台,楠木断面流出脑浆般的白浊液体。藏在镜台暗格里的油纸包跌落,展开是张完整的人皮,背面的青色胎记与她后腰的瘢痕完全重合。

殡仪馆走廊响起滚轮声。苏离躲进停尸柜,透过气孔看见陈九章推着担架车经过。车上蒙尸布剧烈起伏,伸出的手掌戴着苏家祖传的青铜戒指——那本该随大伯苏文海下葬。更恐怖的是陈九章的后脑,头皮下方分明有张婴儿面孔在蠕动。

"找到你了。"

陈九章的声音同时在柜内外响起。苏离的橡胶手套突然收缩,指骨被勒断的脆响中,她摸到尸袋里藏着的青铜梳。当梳齿刺入陈九章后脑的婴儿脸时,整座殡仪馆的灯光突然变成惨绿色。

冰柜里的尸体集体睁眼,瞳孔里开出血槐花。苏离狂奔向焚化炉,却在操作间发现个正在运转的陶瓮——瓮里煮着七颗心脏,每颗都连着青铜血管,另一端通向炉膛内的焦黑骸骨。当她关掉燃气阀时,骸骨突然坐起,头骨裂口吐出枚沾着脑浆的微型胶卷。

暗室冲洗出的照片让苏离呕吐不止:1999年的祖宅地下室,七个玻璃舱里漂浮着苏默的胚胎。穿白大褂的苏文海正在记录数据,而本该在1987年死去的祖父苏鹤年,竟完好无损地站在阴影中擦拭手术刀。

窗玻璃突然爆裂,夜风卷进槐树叶贴满天花板。叶片背面用经血画着苏离的脸,每张脸的嘴角都撕开到耳根,露出树根状的獠牙。当她用打火机焚烧树叶时,火焰中浮现出母亲被做烛的惨状,蜡油里裹着的眼珠突然转动着看向她身后。

"该补妆了。"

镜中那个融化的自己从阴影里走出,手里握着苏家失传的刺魂针。苏离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后颈的伤口钻出槐树根缠住镜鬼。当根系刺入镜鬼眼眶时,大量记忆强行灌入:

原来每代掌灯人都会被复制记忆,那些嵌在脊椎里的青铜棺,正是储存历代意识的容器。而苏离的"无魂之体",不过是苏溟用七十具女尸拼凑的皮囊。

焚化炉突然警报大作,苏离跌坐在滚烫的金属门前。火光中,她看清自己影子长出七条手臂,每条手掌都握着把滴血的人皮灯笼。灯笼上映出的面孔,正是历代被做成镜鬼的苏家女儿们。

"戌时三刻到了。"

陈九章的声音从烟囱顶端传来。殡仪馆所有门窗渗出黑血,苏离撕开后颈皮肤扯出槐树根,蘸着血在墙上画出《燃灯录》末页的殄文。当最后一个符号完成时,整栋建筑发出垂死的呻吟,无数青铜铃铛从地底涌出,将她裹成个蠕动的茧。

晨光初现时,环卫工在殡仪馆后院发现具奇怪的树雕。槐树枝盘体形状,树芯里裹着套带血的化妆工具。树根处散落着青铜梳碎片,梳齿上扎着七张正在融化的婴儿面皮。

而三十公里外的苏家祖坟,第七块无字碑悄然浮现血字:"饲魂己成"。坟头插着的槐木桩上,新鲜的人体组织正在阳光下蠕动,宛如未成形的胚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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