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金属灼伤的焦糊味钻进鼻腔时，林晚发现手铐内侧刻着羧酸酐结构式。
防空洞的应急灯在头顶摇晃，她盯着与顾沉舟交叠的腕骨——医用级合金正释放出41.5℃的恒温，这个数字烫进皮肤，与焚化炉前克隆体灰烬的温度分毫不差。潮湿的苔藓爬上小腿，她听见暗河在混凝土墙后奔涌，水流声与记忆清除仪器的滴答声产生共振。
"这是第17次尝试挣脱。"顾沉舟的呼吸喷在她后颈，枪管沿着脊柱下滑，"建议你保留体力。"他扯开染血的衬衫下摆，露出腰腹间正在渗血的电子元件，线路板上的编号HT-0000-A在昏暗中泛着幽光。
林晚的胎记突然刺痛。当她的手腕擦过顾沉舟的伤口，纳米级的金属碎屑突然悬浮，在空中拼出实验室的分子模型。她认出这是自己毕业论文里被剽窃的量子纠缠装置，此刻正映照出两人基因链的互补结构。
"三年前的手术室..."她突然开口，声音震落墙缝间的铁锈，"你站在观察窗第三排，戴着呼吸面罩。"记忆如病毒般复苏：无影灯下的金属头箍，顾沉舟在玻璃外记录数据的金笔，以及植入她枕叶的微型芯片此刻正在手铐磁场中苏醒。
顾沉舟的瞳孔收缩成危险的竖线。他猛地扯过锁链，林晚的额头撞上他胸前的机械心脏。齿轮咬合的声响中，她听见自己克隆体们的惨叫——那些声音通过量子纠缠从手铐传来，震得腕骨几乎碎裂。
"你偷看了轮回日志。"他咬住她渗血的耳垂，指尖刺入后颈的芯片接口。防空洞突然亮如白昼，三百块监控屏从墙体渗出，播放着不同时间线的林晚：有的在手术台挣扎，有的正朝自己太阳穴开枪，最新那块屏幕显示着此刻他们交缠的身影。
林晚的虹膜闪过数据流。她突然发力将顾沉舟按进暗河，湍急的水流中浮现出荧光路径——正是血玉簪在婚礼现场绘制的逃生路线。当两人的血在水里交融时，突然生成发光的蛋白酶，腐蚀了手铐的量子锁。
"你故意让我发现羧酸酐。"她喘着气举起断裂的镣铐，内侧的化学式正在融化，"这是神经毒素VX的前体..."话未说完，整条暗河突然沸腾，漂浮的荧光物质凝聚成顾沉舟的全息投影。
"课时费很贵。"真正的顾沉舟从水底浮出，机械心脏的防护罩布满裂纹。他甩开湿透的银发，露出颈后植入的俄文芯片——与林晚在医疗档案室发现的器官捐献铭牌编号相同，"现在该付利息了。"
警报声从地底深处传来。林晚看见自己的克隆体正在墙体里挣扎，每具尸体都穿着不同年代的病号服。当第1425号克隆体破墙而出时，她本能地摸向大腿内侧的电磁脉冲枪——却发现武器早在坠落时遗失。
"你才是最佳武器。"顾沉舟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将指尖按向克隆体的太阳穴。皮肤接触的刹那，林晚的视网膜涌入海量数据：所有克隆体的记忆如洪流般冲刷神经，最后定格在HT-0001被推入焚化炉的画面。
克隆体的瞳孔突然爆裂。林晚在剧痛中看见自己站在实验室主控台前，正在输入基因链自毁程序。日期显示是2023年平安夜——正是顾沉舟今晨提到的"最后时限"。
"这才是契约的完整形态。"顾沉舟将断成两截的手铐拼合，镣铐突然重组为双螺旋结构的密钥。他抵着林晚的额头，将密钥刺入自己的机械心脏，"现在，让我们回到故事起点——"
量子隧穿效应引发的白光中，林晚听见婴儿啼哭变成电子合成音。当视野恢复时，她发现自己躺在仁和医院手术台上，无影灯下的主刀医生摘下口罩，赫然是年轻二十岁的顾沉舟。手术刀抵住她眼皮的瞬间，记忆如潮水退去，只留下手铐残留的温度在腕间发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