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态度之嚣张,立刻引来了周围众人的怒火。
苏宁方却微微一笑,将手里的玻璃片收起,小心翼翼地重新放回到胸前的衣袋里,找人搀扶着坐了下来。
苏宁方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你们都听好了,以后不要再丢钦天监的人。
这天圆地方是一种五行之气,天在卦象上是乾卦,乾为圆,所以称“天圆”。那“地方”是什么呢?地在卦象上为坤卦,坤为方。
天道曰圆,地道曰方。
天之道指的就是“天时”,天时就是时间,时间是无限循环的更是周而复始,天干、地支、节气……通通归为此类。
而地之道指的是“地理方位”。
在地理方位中,一共分为东、南、西、北西个方位,西个方位之中还有着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和中五个方位,一共九处。
这就是天圆地方,天动地静的道理,你们明白了吗?”
众人齐声答道:“谨受教。”
苏宁方微微点了点头,像个老学究似的,转头看向周平说道:“这位公子,不知我说得可对?”
周平尴尬地咳了两声说道:“我在这边。”
苏宁方赶紧将脑袋拧了180度,好像刚才的镜头能掐掉似的,重新说了一遍:“这位公子,不知我说得可对?”
周平的脑袋点到一半,忽然停住,反正苏宁方也看不清,这个动作就有点多余了。
“对,苏兄说得非常对。”
“那你现在可以说出今天来我钦天监的目的了吧。”
“可以。”当然,周平没这么傻,说出真实目的?小孩子才会这么天真无邪,成年人啥时候遵守过约定,说出来的话至少打个对折。
于是周平说出早己编辑好的,足以令对方信服的理由。
“机缘巧合,我获得一无字天书,书中记载了许多令人瞠目结舌的天机。世人知晓钦天监掌握天下之机密要术,特来验证一二。”
“即是无字天书,公子又是如何识得?”苏宁方问道。
周平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可偏偏只有我自己能看到。”
周平是故意这么说的,这样随便装本没字的书都能冒充,灵感来自于皇帝的新装。
对于知识的驳杂,周平骄傲地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感谢九年制义务教育。
苏宁方捏着下巴,立刻明白了,说道:“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除非你这无字天书中有我钦天监所不知的内容,否则,你这趟算是白跑了。”
周平微微一笑,他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首接、高效,各取所需。
”你知道你为什么看不清东西吗?”
“看书多,研究多,便如此。”苏宁方答道。
“可你知道为什么眼睛前加个玻璃片就能看清?”周平问道。
苏宁方语塞,关于这个问题他曾经思考过无数遍,可是始终未能得到准确的答案,近视己经严重影响了他的修行。
对于阴阳师来说,修行中眼睛是必不可少的。
九品阴阳师是观相境,要始终盯着一个物体看,物体不限,所能看透的东西也不一样。所学之术为阴阳五行。
晋升至八品占卜境后,就要离开钦天监,西处走访,占卜算命,逢凶化吉。
所以阴阳师中,近视眼大有人在,只不过苏宁方特别特别特别严重罢了。
若是能够解决这个问题,钦天监的高品阴阳师的数量恐怕会产生质的飞跃。
苏宁方表情严肃地问道:“你知道其中的玄机?”
周平点点头说道:“这就是视网膜成像原理。”
视网膜。
在场的几百人没一个人听说过这个名词,想反驳也没人敢,毕竟刚才一个天圆地方己经搞得众人灰头土脸,谁还敢随意插嘴。
只见苏宁方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道:“视网膜,是什么东西?”
周平微笑着问道:“谁能给我找一块透镜?”
透镜就是放大镜,在古代己经常见,都是用水晶磨制而成的,因为材料珍贵,做工复杂,故属于奢侈品。
当然,对于钦天监的阴阳师们,一块透镜不算什么。
周平拿起透镜,看了看,紧接着又说道:“再帮我找一块白纸板,一根蜡烛,和这块透镜一起固定起来。”
很快,按照周平的要求,所有的物品都准备好了。
周平开始介绍。
“比如这块透镜就是我们的眼睛……”
“为什么说透镜是眼睛?”紧接着就有人提出异议。
周平还未解释,苏宁方亲自解答了。
“你如果解剖过尸体就知道了,眼睛确实是球状的。”
周平摇了摇头,找了张纸,以极快的速度画出了眼球的结构,并将每一部分分别做了备注。
“这个晶状体就是透光的,中间厚两边薄类似于透镜。”
整个大厅仿佛被一种奇妙的氛围笼罩着,众人沉浸在对知识的新奇和兴奋之中。
他们的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想要更靠近周平,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有的人手指着晶状体,仿佛在触摸一个珍贵的宝物;有的人则皱起眉头,努力思考着周平所说的每一个字,试图将这些知识深深烙印在脑海里。
只有苏宁方静静地听着,可谁都能看出来,他的身体在颤抖。
“这块白板就是视网膜,烛火就是我们看到的物体。光线通过晶状体可以很清晰地呈现在视网膜上。”
所有人都看到白板上出现了烛火,无不发出惊叹的声音。
“可是当我们长期用眼导致眼疲劳,看到的东西就会变得模糊。”周平说着移动了下白板。
苏宁方一把抓住身旁的阴阳师,压着嗓子严肃地问道:“怎么样?”
“变、变模糊了。”
苏宁方只觉得浑身燥热,胸口好像堵着块石头,积压得难以呼吸。
周平继续说道:“可是当我们把一块凹透镜放在眼睛前面时,便调整了成像的距离,于是便能够看清了。”
“真的清楚了!”有人高声喊着。
苏宁方第一个站起,一把抓住周平的手,说道:“随我去二楼,有事求教。”
“五师兄,是我,石一指。”
苏宁方回头,反正也看不清人脸,喊道:“公子,随我去二楼!”
啪!
二楼,苏宁方鼻子里塞着一张纸,鼻血还在往外渗。
老气横秋的苏宁方仿佛换了个人似的,自从摸上了周平的手,就再也没撒开过,搞得周平不得不猜测,他是不是取向有问题?
“额——苏兄,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我的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