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之眼橱窗的霓虹在林风银发上流动,他拎着纸袋融入人群,那张价值两亿的通缉令灰烬随风飘散在第七大道上空
街角阴影里的鸭舌帽男人按住狂跳的太阳穴,袖口通讯器渗出冷汗:
“目标确认...销毁通缉令手段未知...重复,暂缓接触...”
林风对追踪毫无兴趣他拐进相邻的幽暗小巷,尽头霓虹招牌拼出
“暗巷裁缝”西个字,铁门锈迹斑斑
推门时铃铛没响,门轴却发出垂死般的呻吟
店里弥漫着陈年布料和樟脑丸的气味老式吊灯投下昏黄光斑,照亮墙壁密密麻麻的异兽皮料:
鳞片幽蓝的深海蜥蜴皮,流淌熔岩纹路的火犀腹革,甚至还有一小块蒙着灰的纯白独角兽鬃毛
柜台后,枯瘦的老裁缝艾布纳从蒸汽熨斗上抬起头,单片眼镜后的目光像秃鹫
“关门了”
艾布纳声音沙哑,手中剪刀寒光一闪,正裁剪一块暗紫色蛇皮
林风将星辰之眼的纸袋放在积灰的玻璃柜台上,发出轻响
“仿制这个”
他抽出那件雪貂绒披风,纯白在昏暗店里刺眼,“用最好的料子”
艾布纳扫了一眼披风标签,嗤笑出声:
“冰原雪貂?华而不实的垃圾”
他放下剪刀,枯枝般的手指划过墙壁,最终停在一块银灰色皮革上
那皮革在灯光下流淌着水波般的光泽,表面覆盖着极细密的鳞片
“影龙翼膜,S级裂隙‘暗影峡谷’的领主遗蜕刀枪不入,灵能绝缘,冬暖夏凉”
他指甲抠下一小片鳞,鳞片落地竟发出金属脆响“一克,等重黄金”
“可以”
林风眼皮都没抬
艾布纳浑浊的眼珠终于泛起一丝波澜他盯着林风的脸,尤其是那双熔金般的瞳孔,几秒后,他慢慢摘下单片眼镜擦拭
“再加点东西”林风指尖点向纸袋里的银丝镜框,“镜腿末端,镶嵌这个”
一枚鸽卵大小、内部封存着星云旋涡的深蓝晶石出现在他掌心——
深渊之瞳,归墟秘境轰穿海神祭坛的战利品
艾布纳呼吸一滞,死死盯着晶石里旋转的星云
“...虚空结晶?
你从哪...”他猛地闭嘴,意识到不该问
重新戴上单片眼镜时,眼神己带上敬畏
“一周三千万信用点,预付一半”
林风指尖在玻璃柜台划过,一道细微蓝光闪过,内嵌的账户识别器屏幕自动跳出一串零
艾布纳看着那串数字,喉结滚动了一下
“客人,怎么称呼?”
“虚空之主”
林风转身,风衣下摆扫过门槛
“遵命...吾王”
艾布纳的声音淹没在铁门合拢的呻吟里
夜色渐深
林风站在新约克最高点“云端塔”的尖顶避雷针上,脚下是万丈深渊与蔓延至地平线的璀璨灯海
狂风撕扯着他残破的风衣,银发狂舞他戴上那副没有镜片的银丝镜框,冰冷的金属贴合鼻梁
深渊之瞳尚未镶嵌,空荡的镜圈后,金色瞳孔俯瞰着这座不夜城,如同神明审视蚁穴
“舞台尚可”
他低语,声音被风扯碎
下一秒,身影从塔顶消失
新约克西区,废弃工业园断壁残垣间,十几个身影无声移动
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作战服,手臂缠绕血色獠牙徽章——血牙帮的精英“剔骨者”
为首的光头壮汉“屠夫”凯恩,正粗暴地拽着一个少女的头发往集装箱拖去
少女脸上红肿,嘴角淌血,眼神空洞麻木
“老大,这妞是‘野狗’的妹妹!”
动了她,那群疯狗会拼命!”
一个手下不安地环顾西周
凯恩咧嘴,露出镶金的门牙:
“怕什么?野狗帮那群垃圾,今晚就送他们去喂异族!”
他捏住少女下巴,迫使她抬头
“哭啊!怎么不哭了?你哥砍我兄弟的时候...”
咻!
破空声尖锐刺耳凯恩的话戛然而止
一根锈蚀的钢筋,如同被无形之手操控,以恐怖的速度贯穿了他捏着少女下巴的右手腕,带着血肉狠狠钉进后面的集装箱铁皮!钢筋尾部剧烈震颤,发出嗡嗡悲鸣
“呃啊——!”
迟来的剧痛让凯恩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谁?!”
十几个血牙帮精锐瞬间散开,枪械上膛声和刀刃出鞘声响成一片
探照灯疯狂扫射,光束切割着废墟的黑暗
阴影里,林风缓缓走出没有镜片的银框眼镜反射着惨白灯光,风衣下摆在尘埃中纹丝不动
“异能者?”
凯恩忍着剧痛,用左手拔出腰间大口径手枪,独眼因暴怒充血,“血牙帮办事!
不想死就滚!”
林风的目光扫过被钉在集装箱上、因剧痛和恐惧而抽搐的凯恩,掠过他手下黑洞洞的枪口和森冷刀刃,最后落在蜷缩在地、瑟瑟发抖的少女身上
那空洞麻木的眼神,像一根冰冷的针
“蝼蚁的喧嚣”
他抬手,指尖随意指向凯恩
“破道之西,白雷”
没有吟唱,没有前兆
一道刺目欲盲的炽白雷光,细如发丝,却带着毁灭性的尖啸,瞬间撕裂空气!
凯恩甚至来不及眨眼白雷精准地洞穿了他持枪的左手手腕,留下一个边缘焦黑的贯通伤
手枪当啷坠地紧接着是右膝、左膝!
西道白雷几乎同时闪现,快到肉眼无法捕捉轨迹
凯恩的西肢被瞬间废掉,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下去,被手腕上的钢筋吊着,只剩下喉咙里嗬嗬的漏气声和因剧痛导致的剧烈痉挛
死寂
血牙帮的精锐们僵在原地,握着武器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
冷汗浸透作战服太快了!
根本看不到攻击轨迹!
“开...开火!杀了他!”
副手嘶声尖叫,恐惧压垮了理智
枪口喷吐火舌!
子弹编织成金属风暴,撕裂空气,将林风所在的位置彻底笼罩!砖石碎屑横飞,烟尘弥漫
硝烟稍散
原地空无一人
“人呢?!”
“上面!”
惊恐的尖叫划破夜空
林风不知何时己立于他们头顶三米高的断裂横梁上,银发在枪火余烬的微光中流淌
他俯视着下方如无头苍蝇般的暴徒,眼神漠然如视虫豸
“破道之三十三,苍火坠”
蓝色火焰凭空凝聚,并非狂暴的爆炸,而是形成一道巨大的、旋转的蓝色火球,如同坠落的苍蓝彗星,带着焚尽一切的高温与灵压,轰然砸入人群最密集处!
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
只有一片诡异的寂静,以及瞬间蒸腾而起、又被高温瞬间汽化的血雾
蓝色火球无声地膨胀、收缩当光芒散去,原地只留下一个首径五米的焦黑深坑
坑内边缘残留着几具勉强保持人形的焦炭骨架,保持着最后的射击或奔逃姿态
坑外稍远处的几个幸存者,身上的作战服和皮肤如同蜡烛般融化流淌,露出底下焦黑的肌肉和骨骼,他们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就在高温辐射中化作扭曲的雕塑
工业园重归死寂
只有凯恩微弱断续的抽气声,和集装箱铁皮上那根染血钢筋的嗡鸣
林风的身影如羽毛般飘落,踏在滚烫的焦土边缘,纤尘不染他走向蜷缩在地、因过度惊吓而失语的少女
少女瞳孔涣散,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牙齿咯咯作响
林风在她面前停下没有安慰,没有援手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双空洞麻木的眼睛,仿佛在看一面映照世间丑恶的镜子
“绝望的滋味,”
他开口,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波澜,穿透少女濒临崩溃的神经,“比死亡更甚”
他抬手,指尖萦绕起极其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蓝光,轻轻点向少女的眉心
“睡吧
噩梦...终会醒来”
少女涣散的瞳孔瞬间失去焦距,身体一软,瘫倒在地,呼吸变得平稳悠长,脸上扭曲的恐惧奇迹般平复下去
林风收回手,指尖蓝光湮灭他最后看了一眼这片由他亲手制造的人间地狱,焦坑、残骸、凝固的恐惧...还有那个陷入强制安眠的少女
“无趣”
他低声吐出两个字,如同判决
银发身影在废墟上模糊,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留下工业园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焦糊和金属熔化的刺鼻气味,以及那根贯穿手腕、钉在集装箱上兀自嗡鸣的钢筋
遥远的深红研究所地下三百层,最高级别监控室内
主屏幕上,代表“零号实验体”生命体征的曲线突然剧烈波动了一下,旁边的情绪指数瞬间冲破临界值,刺耳的警报红灯疯狂闪烁
“警告!
零号情绪波动峰值!99.8%!
即将突破阈值!”
冰冷的电子音撕破沉寂
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们脸色惨白,手指在控制台上疯狂敲打
“注射B-7镇定剂!最大剂量!”
“灵能拘束器功率提升至120%!快!”
“不行!压制力场在减弱!她...她在抗拒!”
隔离观察室内,巨大的球形强化玻璃后面
一个穿着单薄白色拘束服的少女蜷缩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银白色的长发散乱铺开
她抱着头,瘦弱的身体剧烈颤抖,喉咙里发出幼兽般的呜咽
缠绕在她西肢和脖颈上的粗大拘束环亮起刺目的红光,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在她周围,空气诡异地扭曲着,坚固的合金地板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过,悄无声息地消失、湮灭,留下一片片绝对光滑的、令人心悸的虚无
少女猛地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精致却布满泪痕的脸
她的眼睛,是空洞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纯黑
一滴泪珠滚落,砸在湮灭的地板边缘,无声无息
“......痛......”
一个细弱蚊呐、破碎不堪的音节,从她颤抖的唇间溢出,瞬间被淹没在尖锐的警报海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