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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榻榻米上投下细长的光斑。
井芹宗男缓缓睁开眼,有些茫然地环顾西周,头还有点隐隐作痛。
他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
昨晚的记忆像蒙着一层浓雾,混乱而模糊,只记得自己似乎很生气,然后……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他看到妻子美由纪担忧的眼神,和女儿凉音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昨晚怎么了?”
宗男的声音带着宿醉般的沙哑和困惑,“好像…说了什么重话?”
美由纪连忙端来一杯温水,小心翼翼地说:“没什么,就是情绪有点激动,后来累了就休息了。
仁菜的朋友宇钥君照顾了你一下。”
她刻意避开了那些激烈的冲突和掀桌子的场面。
宗男接过水杯,皱着眉努力回忆,但脑海里只有一片混沌的怒意,具体发生了什么完全拼凑不起来。
他甩甩头,决定不再深究这令人烦躁的空白。
这时,仁菜和宇钥也从客房走了出来。
仁菜看到父亲醒来,表情复杂,带着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宇钥则保持着礼貌的平静,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宗男的眼睛——那里没有了昨晚骇人的红光,只剩下疲惫和残留的困惑,甚至可以说……平和了不少?
这种突如其来的“正常”反而让仁菜更加不知所措。
昨晚那个暴怒失控、仿佛被恶魔附身的父亲,和眼前这个带着点宿醉般迷茫、甚至有些疲惫的男人,反差太大。
宗男喝了几口水,似乎想起了什么,看向仁菜,语气是那种惯常的、带着点命令式的平稳:“对了,仁菜。今天跟我去一趟学校。那边己经约好了。”
“学校?!”仁菜的声音瞬间拔高,充满了抗拒和不解,“去学校干什么?”
她好不容易才逃离那个地方,那里承载着太多痛苦的回忆。
“去了就知道了。”
宗男没有解释的意思,语气不容置疑,“约好的时间快到了,收拾一下准备出发。” 他站起身,似乎打算去换衣服。
仁菜的心一下子揪紧了。
去学校?
被黑暗火花控制的父亲突然要带她去学校?
这绝对有问题!
她下意识地看向宇钥。
就在这一瞬间,宇钥的声音如同最细微的电流,首接在她脑海中响起,清晰无比:「仁菜,让他带你去。我必须跟着。」
仁菜的身体明显顿了一下。
她定了定神,立刻开口,声音带着强装的镇定:“爸,要去可以。除非宇钥也一起去!”
“什么?”
宗男换衣服的动作停住了。
转过身,眉头紧锁,眼神里带着明显的不悦和排斥。
“他去干什么?这是我们家的私事,外人掺和什么?”
他打量着宇钥那头显眼的银发,心里本能地反感——一个染着银发(他认知里)、来历不明的男生,跟着女儿回家,现在还要掺和进家事?
怎么看都不像正经人。
“爸!”
仁菜急了,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委屈和抗争,“你不了解他!宇钥他很重要!他不是外人!他…”
“我不了解他?”
宗男重复着这句话,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那点刚恢复的平和迅速被一种被冒犯的恼怒取代。
他冷冷地看向即墨宇钥,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仁菜,你才认识他多久?你又了解他多少?”
宗男的话语充满了讽刺和浓浓的不信任,矛头首指宇钥。
客厅里的气氛再次变得紧张而压抑。
宇钥承受着宗男不善的目光,面色平静,但心中警铃大作。
宗男的情绪虽然不像昨晚那样被红光彻底扭曲失控,但这突然升起的强烈敌意和不信任,依然显得突兀和不自然。
很可能还是黑暗火花残留的影响在作祟。
他不能冒险让仁菜单独跟宗男去学校。
仁菜被父亲的话刺得脸色发白,倔强地梗着脖子,毫不退让地与父亲对视着,重复道:“他必须去!否则我也不去!”
父女俩僵持着,空气仿佛凝固了。
宗男盯着仁菜倔强的脸,又瞥了一眼旁边沉默但姿态坚定的宇钥。
他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似乎在极力压制着怒火。
最终,他像是权衡了什么,又或者那残留的“平和”短暂压制了敌意,他极其勉强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行!”
他猛地转身走向玄关,语气生硬地丢下一句:“要去就快点!别磨蹭!”
那背影,透着一种强压怒火的僵硬。
仁菜松了口气,但心却悬得更高了。她看向宇钥,宇钥对她微微点了点头,红瞳中传递着无声的安抚和警惕。
去学校的路上,注定不会平静。
黑暗的阴影,似乎正随着他们驶向那个充满痛苦回忆的地方。
宇钥的手,轻轻按在了手腕上小纽化作的手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