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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雾在镜面凝结成血滴时，林晚数到第七重倒影。
浴缸里的玫瑰精油泛着尸检台金属的光泽，她盯着水面浮动的长发——那些发丝正在逆着重力向上生长，缠绕住镀金水龙头。当第三缕头发刺入天花板换气扇时，镜中突然掠过一抹猩红裙角。
"你终于来了。"林晚将剃须刀片夹在指间，这是从顾沉舟的洗漱包里偷来的，"从仁和医院太平间跟到顾宅，不累吗？"
蒸汽中传来孩童嬉笑，西十个血色掌印在瓷砖上显现。最清晰的掌纹中心刻着HT-0415，正是她今早在医疗舱见过的克隆编号。当林晚伸手触碰时，整个浴室突然倾斜45度，沐浴乳瓶子滚进排水口，撞出空腔共振般的闷响。
镜面突然炸裂。穿猩红长裙的女人从裂缝里伸出手，腕间镣铐与阁楼那具尸体上的完全相同。林晚的胎记开始发烫，她看见女人脖颈处的月牙形伤痕正渗出荧光液体，在地面汇成顾宅的逃生路线图。
"你是我第几次失败品？"女人的声音带着冷冻舱开启时的气闸声，指甲刮擦镜面的频率与林晚的心跳同步，"1425号？还是更早的残次品？"
花洒突然喷出淡绿色液体。林晚翻身滚进浴缸时，嗅到浓烈的福尔马林味。那些液体在瓷砖上腐蚀出蜂窝状孔洞，每个孔眼里都嵌着微型摄像头。红衣女人的倒影开始分裂，七个身影同时做出不同动作：有的在梳头，有的在手腕刻字，还有一个正用口红在镜面书写俄文警告。
"这次轮回该结束了。"女人突然穿透镜面，腐臭的指尖抵住林晚的太阳穴。浴室的LED灯管集体爆裂，应急照明亮起的瞬间，林晚看清对方锁骨处的十字架烙印——与顾沉舟那枚银制十字架的纹路完全吻合。
防弹玻璃窗传来撞击声。林晚抄起大理石皂盒砸向红衣女人的瞬间，整面浴室墙突然变得透明。三十米外的空中花园里，顾沉舟正在给新移植的蓝玫瑰浇水，而花茎渗出的汁液与此刻浴缸里的腐蚀液完全相同。
"你以为逃得出莫比乌斯环？"女人腐烂的唇贴上林晚耳廓，蛆虫从牙缝掉进浴池，"每个克隆体死亡时，记忆就会上传到下一具躯壳。"她掀开裙摆，大腿内侧的电子屏显示着林晚的实时生命体征，"包括你现在感受到的恐惧。"
林晚的瞳孔突然浮现二维码纹路。当女人试图扫描时，她将剃须刀片刺入对方咽喉——没有鲜血，只有纳米机器人组成的银色流体喷涌而出。这些液态金属在空中凝聚成顾沉舟的脸，说出今晨在医疗舱的台词："你果然是他们最好的作品。"
浴室门被撞开的瞬间，林晚看见十八个自己站在走廊。这些克隆体穿着不同年代的病号服，最新那个的右手还缠着渗血的绷带——正是她三天前被房东赶出家门时的伤势。当她们同时举起左手时，无名指上的铂金戒指拼出完整的基因图谱。
"游戏提示。"红衣女人的残躯突然开口，声音变成顾沉舟的声线，"当你看到第19个倒影时..."天花板的防水涂料开始剥落，露出隐藏的监控屏幕，画面显示着林晚此刻惊恐的表情，"就意味着本体即将被替换。"
林晚的胎记突然爆发强光。在克隆体们的尖叫声中，她撞向那面破碎的镜子。玻璃碎片划破脸颊时，童年记忆如病毒般入侵：穿着防护服的女人将针管刺入她脊椎，冷藏柜里排列着数百个相同的胚胎，电子屏显示着"第1425次基因迭代"。
当她从镜框裂缝爬出时，却跌进顾沉舟的怀抱。男人白大褂沾着蓝玫瑰汁液，掌心托着枚正在融化的冰晶芯片——正是红衣女人咽喉里流出的纳米机器人残骸。
"恭喜通过初级测试。"他舔去林晚睫毛上凝结的血珠，身后的空中花园突然翻转，露出布满培养舱的地下实验室，"现在你要做的，是亲手烧掉第1424具尸体。"
焚化炉开启的轰鸣声中，林晚看见自己的克隆体躺在传送带上。这个"林晚"颈间戴着与她相同的十字架，右手无名指却套着顾沉舟的婚戒。当火焰吞没躯体的瞬间，她后槽牙间的胶囊残渣突然激活，视网膜上浮现出三年前被删除的真相：
停尸房冷柜里排列着二十具少女尸体，每个冷冻舱都贴着HT编号。穿白大褂的顾沉舟站在0415号舱前，手中的镊子正从尸体口腔夹出染血的鸢尾校徽——正是此刻别在她旗袍领口的那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