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锈剑开锋
道光十九年·广州城外
李鸿基醒过来的时候,嘴里还残留着实验室里那股消毒水的味道。
他下意识摸向腰间,却抓了个空——那把锈迹斑斑的陨铁剑不见了。
“操!”他骂了一声,猛地坐起身,脑袋却狠狠撞上了低矮的茅草屋顶。
“这位先生醒了?”一个佝偻的老头掀开草帘,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浑浊的眼睛里透着警惕。
李鸿基低头看了看自己——粗布麻衣,长发散乱,活脱脱一个落魄书生。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胡子拉碴,但轮廓没变。
“这是哪儿?”他问。“广州城外,疍家村。”老头把药碗递过来,“先生昨夜倒在江边,浑身是血,老朽见您还有气,便拖了回来。”
李鸿基接过碗,闻了闻——一股刺鼻的草药味,混杂着某种熟悉的苦涩。
“鸦片?”他皱眉。老头叹了口气:“先生懂行?这年头,没这玩意儿,疼起来真要命。”
李鸿基没喝,把碗放到一旁,心里飞速盘算着。
1839年,广州,鸦片战争前夕。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还有一年。
一年后,英国人就会用炮舰轰开国门,然后就是百年屈辱,割地赔款,东亚病夫的帽子扣在头上,首到1949年才摘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老丈,村里有铁匠吗?”老头一愣:“先生要打铁?”李鸿基摇头:“不,我要找一把剑。”
——那把带他穿越的陨铁剑,必须找到。
午时·江边废船
李鸿基蹲在江滩上,翻找着昨夜被冲上岸的杂物。
远处,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围着一口破锅煮着什么,烟雾缭绕间,他闻到了熟悉的甜腻味——鸦片膏。他走过去,一脚踢翻了锅。
“这玩意儿会要你们的命!”孩子们惊恐地后退,其中一个瘦得皮包骨的男孩却扑上来,死死抱住他的腿:“还我!那是我娘的药!”
李鸿基低头,看见男孩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针眼,心里一揪。
他蹲下身,掰开男孩的手:“你娘病了?”男孩点头,眼里全是泪:“疼……没这个,她疼得撞墙。”
李鸿基沉默了一会儿,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包——那是他穿越时随身带着的实验室样品,几片阿司匹林和吗啡拮抗剂。“带我去见你娘。”
未时·疍家破屋
昏暗的草屋里,一个枯瘦如柴的女人蜷缩在角落,浑身发抖,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李鸿基检查了她的症状——典型的鸦片戒断反他掰开她的嘴,塞进半片阿司匹林,又用布条蘸水,擦拭她滚烫的额头。
“忍一忍,三天后就不疼了。”
女人死死抓着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给……给我烟……”
李鸿基摇头:“再吸,你会死。”
男孩在一旁哭,李鸿基摸了摸他的头:“去烧水,多烧点。”
等男孩出去,他从布包里取出剩下的药片,碾碎溶进水里,喂女人喝下。
“睡吧,睡醒就好了。”
女人渐渐平静,昏睡过去。
李鸿基坐在门槛上,望着远处的珠江。
江面上,英国商船的桅杆如林,鸦片正一箱箱运进来,换走白银,留下满城行尸走肉。
他攥紧了拳头。——得做点什么。
申时·村口铁匠铺
铁匠是个独眼老汉,正抡着锤子敲打一把锄头。
李鸿基走过去:“老哥,见过一把锈剑吗?黑铁打的,剑柄有古怪纹路。”铁匠头也不抬:“没有。”
李鸿基从怀里摸出几枚铜钱——那是他从实验室白大褂口袋里翻出来的,没想到穿越后还在。
“帮我找找,另有酬谢。”
铁匠瞥了一眼铜钱,哼了一声:“后生,这年头,钱不如烟好使。”
李鸿基冷笑:“鸦片害人,你也抽?”铁匠猛地抬头,独眼里闪过一丝怒意:“关你屁事!”
李鸿基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一小包白色粉末——实验室里顺出来的镇痛药。
“这个比鸦片管用,不伤身。”
铁匠狐疑地接过来,沾了一点舔了舔,眼睛一亮:“哪来的?”
“西洋药。”
李鸿基淡淡道,“帮我找剑,还有更多。”
铁匠犹豫了一下,转身从柴堆底下抽出一把黑漆漆的长剑——剑身锈迹斑斑,但剑柄上的晶簇纹路微微发亮。
李鸿基一把抓过来,剑柄触手的瞬间,一股微弱的电流般的触感窜上手臂。【能量恢复:17%】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一行字。
——果然,这把剑还有用!
酉时·官道茶棚
李鸿基坐在茶棚里,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陨铁剑。
剑身上的锈迹渐渐褪去,露出底下诡异的金属光泽——不像是铁,倒像是某种合金。
茶棚外,几个清兵押着一队蓬头垢面的犯人走过,犯人脚上戴着镣铐,背上插着斩标。
“又是吸鸦片的?”茶博士摇头叹气。李鸿基眯起眼睛:“官府现在怎么处置烟鬼?”“轻则流放,重则砍头。”
茶博士压低声音,“林大人下了死令,见一个抓一个。”
李鸿基若有所思。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一队绿营兵簇拥着一顶官轿,缓缓行来。
茶博士脸色一变:“是林大人的轿子!快低头!”李鸿基却没动,反而站起身,首视着越来越近的官轿。
轿帘微微掀起一角,一双锐利的眼睛扫了过来,正好对上李鸿基的视线。
——林则徐。
两人目光相接的瞬间,李鸿基手里的陨铁剑突然发出一声细微的嗡鸣。
轿帘猛地放下。
但李鸿基知道——他己经被注意到了。